40年前,我从齐齐哈尔市教育学院大学毕业后到富裕县城任教。参加工作后的十多年里,我总是以忙为借口,很少回家乡。其实,我是为回家乘坐什么交通工具而犯愁。
我的家乡在富裕县富海镇大泉子村,位置偏远不说,还有很长一段路不通车。一想到回家之旅如此艰难,我心里就打怵。
往事不堪回首。
1969年,我离家去城里上中学,村子离火车站有18里路,为了能准时赶上火车,父亲只得去跟生产队借牛车。别看牛车简陋,但在当时可不是谁都能坐的。父亲显然“不够级别”。
头天晚上,父亲跟生产队长又是鞠躬又是点烟又是说好话,总算是把牛车借到了。
第二天一早,我抱着行李卷儿坐上牛车,父亲哈着腰在前面赶车。看着他因常年劳作而弓起的背,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——我不愿让父亲再为借牛车去求人,更不愿让母亲为了我的路费而发愁。一路上,我内心五味杂陈,浑身颠得生疼,牛车终于到了火车站。
不知是不是父亲看穿了我的心思,一路上,他破天荒地跟我说了好多话,嘱咐我别惦记家,好好读书。火车开动后,父亲还在不停地朝我挥手,这一幕在我脑海里定格了十年。
1979年,我参加了工作,总算有钱自己买车票了。有一次回家,下了火车,我一眼就看见了父亲——他站在一挂马车前,神采飞扬,再不是之前无精打采的样子。
马车在沙石路上飞奔,父亲挺直腰板坐在车辕板上,骄傲地跟我说:“改革了,我把队里的马承包下来,靠拉货赚了不少钱。”
坐在马车上,虽然依旧颠簸,但在腾起的尘土间,我似乎感觉家乡并不那么远了。
1995年再回家时,来车站接我的人由父亲变成了二弟,马车也变成了烧柴油的“小四轮”。四轮车比马车快多了,一样长的路,回家的时间缩短了一半,可以说是“风驰电掣”。
“过两年,这条路就要修成水泥路了,到时我开车去接你!”二弟说这句话时,我一点儿也没往心里去,直到几年后,当二弟开着“东风”卡车来接我时,我感叹自己当时低估了时代的发展。
二弟打开车门说:“这辆车是咱村龙泉酒厂的,酒厂有咱家股份。”他自豪地拍了拍车门。那几年,村办企业蓬勃发展,村里利用当地的龙涎泉水资源办起了酒厂、饮料厂……
看着二弟熟练地启动发动机,自如地操纵着方向盘,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路面上,我的心里感慨万千。
从那以后,每年我都要回好几次家,而接我的交通工具则从卡车变成了面包车、小轿车——回家,不再愁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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